免費送藥的兩個多禮拜里,裘明輝也怕,他還沒陽過,但看著發(fā)著燒的人沒藥,他不忍心停下來。
48歲的裘明輝是浙江余姚市的一名村支書,當過20多年村醫(yī)。2022年12月中旬開始,他發(fā)現微信群里很多人發(fā)燒買不到藥,于是找認識的醫(yī)藥商、親戚朋友籌藥,開車免費送給需要的人。16天里,他給六七百人送了藥,有孤寡老人,獨居的,也有一家全陽的。
2022年12月,“新十條”落地后,許多城市迎來了第一波新冠感染潮。人們涌進藥店,“跟搶菜一樣”,合肥一家藥店老板崔東說,沒兩天,藥架上的藥被搶光了,倉庫也難進到藥。他將僅剩的幾十盒布洛芬和對乙酰氨基酚拆盒,免費送給發(fā)燒的病人應急。
(資料圖片)
在民間,人們用各種方式相互救濟,依偎著度過缺藥的寒冬:山東臨沂,陳波和他的朋友們深夜送出近2000份藥,收到了熱水、奶茶和厚衣服;蘇州一個25歲的年輕人和幾十個志愿者一起,為缺藥和愿意提供物資的人搭建在線抗疫平臺;在天津,一位年輕父親在兒童醫(yī)院門口,免費發(fā)放兒童退燒藥;還有許多人感染后,將剩余的藥拿出來送人……
【以下是3位送藥人的口述】
“很多人跑三四個藥房甚至10個藥房,都買不到藥”
講述人:崔東,32歲,合肥百姓緣大藥房(桃源里店)老板
我們應該是合肥第一家免費發(fā)藥的藥店。
2022年12月7日疫情放開之前,每天來店里買藥的就三四十人。放開后,人一下全涌到藥房,跟搶菜一樣,一人拿一張采藥清單,一通買。有的一個人買了兩三千塊錢的感冒藥;有的人不知道買什么,看別人拿,心慌,就說“別人買什么,給我也來一套”。
小孩的藥,美林和泰諾林,最先被搶光。連花清瘟、布洛芬、對乙酰氨基酚這些最緊俏。放開前,這種藥一個月賣不了幾盒,我們一個廠家的藥,店里只備個10盒8盒的。放開后,我臨時從倉庫調了幾百盒,早上到,下午就沒了。
幾種主要的藥賣完后,大家開始買替代的,替代的也賣完了,看到貨架上有啥,就往筐里裝。一兩天時間,整個藥房被搶空了。我們開始限購,一人只能買一盒退燒藥,客人還是成盒成盒地拿,后來我們就在柜臺上少放一點。
我們平時一周進兩次貨,倉庫統(tǒng)一配送。那時候情況緊急,倉庫沒時間送,我們自己去拉。我記得有一次到了16箱藥,很多人知道我們那天會到貨,都在藥房等著。晚上7點40分貨車剛到,貨拎下來,沒來得及擺上貨架,就被搶沒了。
2022年12月11、12日高峰期的時候,一天有500人過來買藥。發(fā)燒的越來越多,很多人跑三四個藥房甚至10個藥房,都買不到藥。
之所以缺藥,是因為疫情這三年一直在管控,感冒退燒藥不讓賣,很多廠家減產。忽然一下放開,需求量暴增了上百倍,藥品生產線搭起來需要時間。再加上倉庫環(huán)境密閉,給我們發(fā)貨的100多個員工,一個多星期就倒下百分之七八十了。
抗原試劑也沒貨。放開前,賣抗原需要登記很多信息,麻煩又不掙錢,一個月賣不了幾支。放開后,當時整個合肥市場只投放了二三十萬支,對于一個千萬人口的城市,幾個人都分不到一支。而且很多抗原被黃牛搞去了,很難流通到藥房,我們只進到了兩三百支,10分鐘就賣光了。
12月13日那天,有個30歲出頭的男人,氣喘吁吁地跑進來,臉燒得跟喝過酒一樣。他說自己燒到了40度,孩子兩個月大,燒到了39.2度,他跑了七八家藥房,買不到藥。
我一下想到了自己的孩子,我家小寶幾個月大的時候,高燒,肺炎,找了四五家醫(yī)院才找到一個床位。那時候我們也急,跟他此刻的心情差不多。我就把我家小孩的泰諾林給他,說你先拿回去給小孩喝,還給了一些大人吃的藥。
這件事對我沖擊很大。那幾天,很多人發(fā)燒買不到藥,我們看著也急。我當時有幾十盒布洛芬和對乙酰氨基酚,賣的話,半個小時就沒了。一盒藥二三十粒,一個人吃4-6粒就夠了,吃不完的浪費,而且很多人買回去備著,不是急用,我就想,干脆不賣了,免費送。
12月14日,我在店門口貼了張告示,“憑體溫計照片免費領取2天退燒藥用量”,在微信群也發(fā)了。當天來了二三十個人領藥。只要發(fā)燒38.5度以上、達到用藥條件的,我都會根據癥狀,給1-4粒。家里沒藥的,就多給一點。
崔東免費給發(fā)燒的病人送藥。圖源:合肥晚報。本文圖片除特殊標注外,均為受訪者供圖
第二天,一個微信公號把我們送藥的信息發(fā)出去了,很多人轉發(fā),來領藥的越來越多,最多的時候一天有一兩百人。還有的從40公里外的肥東縣,開車一個小時過來。
我記得12月16日早上5點多,有個女孩給我打電話,說她剛來合肥,沒有認識的人,一個人住在賓館,燒了一夜,買不到藥。我們平時7點半上班,那天我7點不到就到店里開門了,給了她4粒布洛芬。
藥不夠,我就想方設法找朋友、同行買,找公司配。12月18日以后,合肥免費發(fā)藥的藥店慢慢多了,我們壓力小了很多。
到現在,我們給七八百個人免費送了2000來片退燒藥。這些藥能賣五六千塊錢,相當于我大半個月的工資。
對我來說,一開始免費發(fā)藥是為了救急,雖然少掙點錢,但能幫點人,后來慢慢的,看到越來越多的人拿到藥后退燒了,心里還是比較暖的。做好事這個東西,會上癮。
有些藥有禁忌,怕大家亂吃藥,我還建了兩個微信群。很多人在群里咨詢用藥問題,我都會抽空回答。
到12月25日,合肥診所基本可以開藥了,抗原、口罩之類的,藥店里陸續(xù)能買到了。發(fā)燒的人少了很多,每天兩三個人來店里領藥。
到現在,來買藥的人依然比較多,藥還是不太好買,止咳藥比較缺。
“我手上還有藥,不去送的話我做不到”
講述人:裘明輝,48歲,浙江余姚市陸埠鎮(zhèn)裘岙村黨支部書記
我是從12月15日開始送藥的。那天中午,我加的一個公益群里有人求助,說自己發(fā)高燒,沒有退燒藥。
我當過20多年村醫(yī),懂一些醫(yī)學知識,就問了下他的情況。他說自己上班的時候發(fā)熱,怕傳染給家人,下班后一個人去賓館隔離。
我就說,你等一下,我給你送藥過來。到家附近的藥店買了點感冒藥、止咳藥,退燒藥沒有,我就找經銷商朋友要了一瓶布洛芬,放到酒店門口的石凳上,讓他去拿。
那之后,微信群里陸陸續(xù)續(xù)有人求助,我平時經常做公益,不忍心看到這些高燒的病人沒有藥,就開始找藥,給他們送過去。
裘明輝在微信群里說,可以免費送藥。
當時我阿姨買了七八百塊的藥,我全部拿過來了。有的親戚有退燒藥,我就用體溫計跟他換。我以前學醫(yī),認識很多醫(yī)藥經銷商,找他們分我一點。再就是找外地的朋友、醫(yī)生,比如疫情已經平穩(wěn)或者還沒暴發(fā)的地方,幫忙買藥寄過來,就這樣東要一點西要一點。
剛開始,余姚的藥店還能買到一些中成藥,到12月18日左右就買不到了。有些藥,比如美林、對乙酰氨基酚,我手上沒有的話,就到微信群里借,說有人急需,借我用一下,你們要用了,我再調給你們。大家紛紛把家里備的藥拿給我。
我自己僅剩的一盒連花清瘟膠囊,原本打算留給自己吃的,也送人了。
12月15日那天,我給8個人送了藥,16日送了30多個人,18日之后,求助的越來越多,基本都是高燒的,有的一家都倒下了,有的獨居,還有孤寡老人,沒體力出去買藥。我就覺得停不下來了,必須堅持下去。
我跟鎮(zhèn)領導請示,說想幫老百姓送藥。鎮(zhèn)長和書記都很支持我,他們也買不到藥,找我要。12月16日開始,我把村委工作暫時交給其他同事,每天上午在余姚城區(qū)送,下午到郊區(qū)以及陸埠鎮(zhèn)鄉(xiāng)村送,晚上回城區(qū)送到九十點。最多的時候,24日那天,給100多個人送了藥。
我的車變成了移動的小藥房。一些家里有車、離得不遠的,我就把藥放到余姚戶外運動協會辦公室,我是副會長,讓他們去那拿。孤寡老人、獨居、全家都陽的,我親自送。
裘明輝(右)給生病的人送藥。
送的時候,我會問清每個人的癥狀,一人配3種藥,布洛芬加止咳、鼻塞的,最多給兩天的量,應個急。有的吃完了還沒退燒,又找我要。有時去藥店買中成藥,碰到沒買到藥的,我說我這里有,也送他一些。
我記得有一對老夫婦,沒有孩子,老爺爺燒了幾天、下不了床,我去送藥的時候,老婆婆在門口等著我。我問了她的情況后,給了些清熱降火、止咳的藥。她要給我錢,我說不收錢。
還有一個剛出生40天的小孩,家在金華,需要美林,我就在微信群里問,一個群友家里還剩一點,馬上給他寄了過去。
送藥之外,有的小孩高熱不退,找我過去針灸放血降溫;還有一些老人行動不便,衛(wèi)生室醫(yī)生都陽了,就找我上門幫忙吊鹽水。
有一天晚上八點多,一個群友私聊我,說她感染后體溫很低、呼吸急促,說了沒兩句,沒聲音了。她14歲的兒子說,“叔叔你快來,我媽手機也不會拿了?!?/p>
我馬上在群里找了個人,跟我一塊趕過去。到的時候,發(fā)現她人已經恍惚了,出現酮癥酸中毒狀態(tài)?!?20”要等,我也顧不上風險了,直接開車送她去醫(yī)院,幫她掛號、墊付醫(yī)藥費,一直等到她表弟過來才離開。
第二天我發(fā)微信問她情況,需不需要住院的錢。她過了兩天才回復,說話很虛弱,跟我道謝,說我像她兄弟一樣。她有糖尿病,那天如果沒有及時送醫(yī)的話,會很危險。
我最初備藥是想給農村的老人,很多老人沒有備藥的意識,都是小孩給他們備,特別是農村老人,基本沒有囤藥,感冒發(fā)燒難受,就去衛(wèi)生所掛點鹽水。后來發(fā)現,城里發(fā)燒沒藥的越來越多。
到12月21日,為了買藥,我花了6000多塊錢。12月21日,媒體報道了我送藥的故事后,很多人給我捐款,叫我多籌備藥品,給有需要的人。到28日,已經捐了9000多塊錢。我把名單報給了一個慈善機構,也在愛心群里公布了。
也有很多人感染后,把家里多余的藥、口罩、消毒液、抗原捐給我,叫我分出去。
收到藥后,很多人跟我鞠躬道謝,聽說我沒吃飯,要給我做餅。還有的發(fā)微信說,“有裘書記在,瞬間沒這么焦慮了”。
也有一些心酸的時刻。我厚著臉皮求藥的時候,對方說,“你這么多藥弄哪里去了?”有的以為我送藥要收錢,態(tài)度冷淡,我說不收錢后,馬上跟我道歉。還有的,找我?guī)兔枇艘黄棵懒趾?,沒兩天又要一瓶,我直接拒絕了。
家人知道我喜歡做公益,以前還資助過7個孩子上學,一開始都很支持我。12月17日,我老婆說,你每天在外面接觸發(fā)燒的,家里有孩子,還是小心一點,給我收拾了些衣服,叫我不要回家。我就一直住賓館。
沒想到三天后,老婆和兩個孩子都陽了,我還一直在外面送藥,沒有回家照顧他們。老婆發(fā)消息說,她“好久沒吃熱菜了,嘴巴好苦,想吃點有味道的”,讓我回去做頓飯。我說中午沒時間,晚上回去,結果晚上也沒時間。讓我給岳父送些橙子和抗原,我也顧不過來。
后來她說,“每次等你等到餓過頭,都不見你來,只能自己起來對付吃點……稍微量力而行,家還是要先顧好?!?/p>
我一下眼淚沒忍住,覺得很愧疚,我說:“在大家有困難非常需要的時候,我正好有些特長及籌備藥品的人脈,我必須顧全社會??煽嗔四銈?,對不起你們了?!?/p>
裘明輝和妻子的聊天記錄。
每天跟陽性病人接觸,我其實也怕,因為我有基礎病,血糖高。但我覺得,疫情大流行,這么多人向我求助,我手上還有藥,不去送的話我做不到。只能戴好口罩,用酒精消毒,必要的時候穿防護服、戴手套。
這段時間,我從早到晚都在外面跑,衣服穿了十幾天沒換,每天吃快餐,經常晚上九十點才吃上飯,一天下來,累得腰酸背痛。好幾次背部發(fā)冷,以為自己中招了。
也有人說幫我送,我擔心他們對病人的癥狀和用藥不了解,堅持親自送。后來實在太累了,就找了個小兄弟幫忙,小弄堂車開不進去或者爬樓梯的時候,我問清病情后,他幫忙送上去。
到12月30日,我給七八百個人送過藥。還有很多人加我微信咨詢病情,大家有關于醫(yī)學方面的問題,也會在群里問我,普遍擔心的都是會不會二次感染。我就提醒大家,退燒后不要吹冷風,洗澡不要受涼,不要劇烈活動。
目前,我在好幾個微信群接龍發(fā)現,百分之七八十的余姚人已經感染過了。醫(yī)院、藥店里,藥品陸陸續(xù)續(xù)有了。但我感覺,農村的高峰期可能還沒到,因為很多農村老人害怕,不敢出門,像我們村差不多一半感染了,大多是中青年。
12月31日,堅持16天后,我也陽了。
“拿到藥的一瞬間,我看到她眼淚掉下來了”
講述人:楊波,30歲,山東臨沂,從事汽車租賃工作
從12月16日到現在,我和朋友們在深夜的臨沂街頭,免費送了近2000份藥。
最初想要送藥,是因為疫情剛放開兩三天的時候,有一晚我3歲的兒子突然發(fā)燒,家里沒藥。凌晨兩點,我跑遍了附近的藥店,都買不到小孩吃的美林布洛芬混懸液。
我急得沒辦法,在抖音同城上發(fā)了條視頻,問有沒有人有美林。大概過了20多分鐘,一個大哥給我打電話,說給我送過來。20分鐘后,他把藥送到了我家小區(qū)門口。那時已經凌晨三點多了,我特別感激,給他錢和煙,他都不要,讓我趕緊回家給孩子喝了。兒子喝藥后,第二天上午退燒了。
這個事情之后,我就在想,現在老人、孕婦和孩子需要的藥特別難買,很多人晚上急需,沒有藥,晚上藥店也關了,我媽是開藥店的,我能不能找她買一點,誰需要的話,給人家送過去。
那時候,臨沂的藥很不好買。聽我媽說,從12月中旬開始,來買藥的人翻了幾倍,能進到的貨比以前少了1/3。
12月15日,我從我媽那兒買了些布洛芬和對乙酰氨基酚片,大概100人用的量,花了一千來塊錢。怕她擔心,我說是幫朋友代買的,沒敢說要送藥。之后,我又自己去藥店買了一點。
16日晚上9點,我在直播中說,需要藥的跟我聯系,可以免費送藥。當晚,我送了十幾家。第二天開始,找我拿藥的越來越多,到現在,我收到了兩萬多條私信。有的家里老人得了癌癥,在化療,有的丈夫在外地打工,妻子發(fā)著燒,還要照顧老人、孩子。
陳波在免費送藥。
我記得有個懷孕八個月的孕婦,聽說有藥店可以買到對乙酰氨基酚片,騎著電動車去買了10盒,自己只留兩盒,剩下的全都給我,讓我送給有需要的人。
還有一個考研的女孩,考試前三天突然發(fā)燒了,一個人在家。她找我拿藥的時候,遠遠地跟我說,“我已經發(fā)燒了,你把窗口開個縫給我扔下來就行?!蔽艺f,“沒事,你過來拿就行了。”拿到藥的一瞬間,我看到她眼淚掉下來了。
有一晚凌晨兩點多,臨沂平邑縣的一個父親給我打電話,說他家兩歲的孩子高燒,他跑遍了縣城的藥店和醫(yī)院都沒買到美林。我馬上在直播間說了這事,剛好我們小區(qū)一個鄰居看到了,說他有美林,給了我一瓶。
平邑離臨沂市區(qū)100多公里,我就在直播間問,有沒有順路回平邑或者能去平邑送藥的。沒想到,一下來了四臺車,其中兩臺都不順路,說可以專門送過去。
后來,我聯系到一個剛好要去平邑的人,請他幫忙送過去。一個多小時后,那個求助的父親給我發(fā)短信,說“藥收到了,非常感謝兄弟”。
我一般晚上送藥,白天出去買藥,去臨沂周邊比較分散的地方或者縣城的藥店,每家店只買兩三盒。
有一次在兒童發(fā)熱門診門口,一個藥販子過來搭訕,說他有美林,平時100塊錢左右一瓶,他賣4000塊錢。前一晚,我直播間里有很多人在問美林,我就咬咬牙買了一瓶。怕是假貨,現場把包裹打開,看到防偽碼才放心。之后我跟醫(yī)生請教,醫(yī)生說,三歲的孩子每次用三毫升左右。一瓶有一百毫升,我就買了無菌的注射器和分裝瓶,分成十份,送了出去。
我也會在直播間說,大家手里有多余的藥可以給我,我給你們錢。到現在,有上百個人給我捐過藥,占我送出去的藥的一半。我花了將近兩萬塊錢買藥,送藥的油費之類不算在內。
送藥的時候,尤其是分裝的藥,我會把包裝盒、說明書給對方看下。有的說不用看,我說必須要看,安全起見。
拿藥的時候,每個人臉上都是感謝的表情,我沒想到大家的反應會這么大。有人給我們送熱水,送奶茶,有的扔下煙扔下錢就走,還有的看我們穿的少,給我們拿來厚衣服……
我的很多朋友也加入進來,幫忙一起送藥。我有個朋友是刑警,晚上六點半下班后過來幫忙,送到第二天早上五點,睡一會兒再去上班。也有一些人收到藥后加入進來,一直到現在還在送。還有臨沂周邊縣城的粉絲,也聯系我說想出把力。
到12月23日,我們送藥小分隊擴大到20來人。我每天把藥分好后,他們分別送到各個地方。多的時候,一晚上有七八臺車送藥。
送藥那幾天,我跟幾個朋友在公司住,盡量不跟家人接觸。12月25日左右,我感覺政府的藥物投放比較到位了,加上很多人已經好了,藥物緊缺的情況好了很多,藥店基本都可以買到藥。找我們送藥的也少了很多,一天十個左右。
我跟朋友們陸續(xù)陽了,只能托其他朋友幫忙送。能讓更多需要的人得到幫助,挺開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