團結號。圖據(jù)船訊網(wǎng)

紅星新聞記者｜李文滔 實習生｜劉中梅 高淼森
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
責編｜唐歡 編輯｜潘莉

新春的腳步越來越近，申女士的心便愈發(fā)地緊。她的丈夫李磊（化名），已在印度尼西亞海域失蹤20天。

李磊是遠洋貨輪海昌團結號（HC UNITY）的船長，2022年11月13日登船從廣東東莞出發(fā)，原定于12月28日在印度尼西亞城市邦坦（BONTANG）靠岸裝貨。然而，在等待印尼方放行貨輪靠岸的指令期間，12月26日，他便從船上離奇失蹤了。

船員們在發(fā)現(xiàn)船長不見蹤影后進行了兩次搜尋，印尼警方和搜救團隊多次在船上以及相近海域進行深潛搜索，但截至2023年1月15日尚未發(fā)現(xiàn)有效線索。

在船舶管理公司將李磊失蹤的消息告知申女士后，她的第一反應是——丈夫極可能被人謀害。理由是在丈夫登船后不久，便開始向她抱怨船上輪機長不服從管理，公然頂撞自己等，并準備將對方開除。

更可疑的是，2022年12月25日早上她就開始聯(lián)系不上丈夫了，但團結號的內部報告稱，25日中午還有船員看到丈夫在餐廳吃午飯。

紅星新聞記者通過多渠道得知，事發(fā)后印尼警方對21名船員進行了問詢，還將包括大副、輪機長在內的6名船員帶走調查（次日放回）。家屬代理律師解釋稱，由于目前遺體和作案工具都沒有，警方不能采取行動，只能將6人放回。

涉事船舶管理公司人員表示，在李磊失蹤后第一時間，公司便積極介入尋人，聯(lián)系印尼代理公司敦促搜救，并將情況報告給中國駐印尼大使館以及廣東海事局。

1月3日，中國駐印尼大使館向家屬表示，高度關注并已聯(lián)系警方加緊調查。

失蹤船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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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船長在印尼海域離奇失蹤

根據(jù)船訊網(wǎng)信息，海昌團結號（HC UNITY）隸屬于香港海昌控股集團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香港海昌），船長250米，船寬43米，吃水8.2米，類型為貨輪。目的地為印度尼西亞邦坦市（BONTANG），1月15日12：40?？课恢脼榫暥龋?-00.797S，經(jīng)度：117-35.025E。

團結號大副徐某提供給家屬的一份“海昌團結臨時事件報告”（以下簡稱臨時事件報告）顯示，有船員最后一次看到船長李磊，是在2022年12月25日12：15左右，機工崔某雷看到他在餐廳吃午飯，并自己清洗了餐盤。

之后在25日19時許，大廚確認船長配餐吃過，餐盤已清洗；25日23時10分許，電機員路過船長房間時，確認房門已關閉；26日7：30分，大管路過其房間時，確認房門已開啟。

而在26日的午飯時間（12：00）和晚飯時間（17：30），李磊都沒有參與，“午餐未吃，盤子未清洗；晚餐未吃，盤子未清洗?！?/p>

26日16時30分許，二副梁某因需要申請圖書去船長房間尋找船長，“船長不在”。晚飯時間沒見他下餐廳吃飯，還打了船長房間電話，“沒人接聽?！眻蟾娣Q，根據(jù)多位船員敘述，李磊每晚睡覺時關門，早晨起床后開門。每頓飯的餐盤由李磊自己清洗。

“發(fā)現(xiàn)李磊未下餐廳用晚餐后，個別船員進行簡單交流，并在甲板和生活區(qū)簡易尋找，并未發(fā)現(xiàn)李船長?！鼻笆鰣蟾娣Q，2022年12月26日19：00左右，多人發(fā)現(xiàn)船長李磊不見蹤跡，事件等級上升，立即通知全船集合，清點人數(shù)21人，唯獨缺少船長李磊，之后馬上開始分配人員搜查。

船員在船上搜尋

報告顯示，所有船員包括甲板部和機艙部，對船上里里外外的房間、設施室以及煙囪、逃生通道、救生艇進行了搜尋，“均沒發(fā)現(xiàn)船長李磊，搜查時間約1.5小時?！敝笮炷臣狭舜纤腥藢罾谯欅E進行了詢問，形成報告后匯報上級。

12月26日19：32，申女士接到了東莞市海昌船務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東莞海昌）人事主管李某甲（化名）的電話。對方詢問其丈夫近期是否與其聯(lián)系，申女士回答沒有，對方說“那你好好休息”就掛了電話。

12月27日10：59，李某甲再次打來電話，正式告知李磊失蹤一事，這讓申女士頓時崩潰。申女士和丈夫結婚11年，感情一直很好。李某甲打來電話時，申女士剛起床洗漱，兩個兒子在二樓睡覺，她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。

丈夫是廣西玉林人，今年45歲。兩人在廣州相識時，李磊還是一家大型國有船舶公司的二副。2016年，妻子懷上二胎后，他決定辭掉工作在外面闖蕩，“差不多是2020年進入的海昌，當時他還很高興，因為工資很高，而且讓他當船長?！?/p>

申女士回憶，截至目前丈夫在海昌公司至少待了三條船，“他們一次出海10個月，每月薪資差不多有1萬美金?！?/p>

直到事發(fā)后，申女士才發(fā)現(xiàn)丈夫并非海昌公司聘用員工，“團結號屬于香港海昌公司，實際管理者為東莞海昌公司，李某甲告訴我這兩個公司其實是一套人馬?！倍罾谑呛蛷V州大洋船務公司簽訂的勞動合同，“屬于是大洋勞務派遣到香港海昌，法律上跟東莞海昌不存在關系?！?/p>

勞動合同顯示，甲方廣州大洋船務有限公司雇傭乙方李磊，并派往與甲方合作的單位香港海昌公司的船舶“HC UNITY”輪，任船長職務，該船為外貿(mào)貨船。雙方同意本合同期限為2022年11月13日起，雇用期為8±2個月，以實際上船日起算。

家屬從李某甲處獲悉，2022年11月13日，李磊從廣東東莞登上團結號。12月5日，該船從中國香港出發(fā)，于12月10日到達印尼，原計劃將于12月28日靠岸裝貨。在沒有得到印尼方的指令之前，該船一直停靠在印尼港口邦坦（BONTANG）的錨地。

2

印尼警方連續(xù)搜救多日無果

“整個公司都感覺不可思議，分析了各種可能性，包括遇害、輕生、意外墜?！崩钅臣自谂c申女士對接時表示，在收到報告當晚，他便讓大副徐某先組織船員進行了問詢和兩輪搜索，但毫無結果。

之后，李某甲便委托印尼當?shù)氐拇按硐蚓綀蟀覆で笏丫汝犓丫?。聊天記錄截圖顯示，李某甲告知家屬，印尼警方將采取7天每日搜尋方式進行，調查期間團結號停止運營，所有船員不得擅自離船。

北京時間2022年12月26日23時，印尼警方接到團結輪船舶代理報告李磊失蹤。

12月27日，印尼警方開始登船搜索調查。中國駐印尼大使館推薦的印尼翁姓律師介紹，當天一共有包括移民局、警方組成的25人調查小組登船，搜索后與船員進行了一對一的談話問詢，當天19時許19名調查員離船，并帶走了李磊房間內部分物品。李某甲、大副和申女士的聊天記錄證實了這一說法。

12月28日，大副告知有搜救船在團結號附近進行搜尋。29日，印尼警方再次攜警犬上船搜尋，并對船員一對一問詢，搜救隊乘坐小艇在輪船附近20海里海域內進行搜索，無發(fā)現(xiàn)。

12月29日，印尼邦坦警員通過微信聯(lián)系到申女士及其他家屬，要求其提供關于李磊的基本信息和案發(fā)前后的情況。

印尼調查人員在海灘附近搜救

據(jù)印尼媒體報道，去年12月30日至今年1月2日，印尼警方、搜救隊、印尼海軍和漁船，在海上和海岸線進行搜救，無果。

聊天記錄截圖顯示，去年12月30日，大副告訴申女士，搜救團隊出動5個艇搜尋了30海里范圍。李某甲則稱，當天船員大副、輪機長、二管輪、電機員、大廚、機工等6人隨警方下船協(xié)助調查。

“不過，這6個人后來被放回船上了?！崩罾诘闹杜伺扛嬖V紅星新聞記者。12月27日下午，她得知了舅舅失蹤的消息，有媒體工作經(jīng)驗的她立刻挑起了尋找舅舅的重擔。

“舅舅對待家人一直很好，每次下船后都要同我媽媽還有其他兄弟姐妹聚一聚。”潘女士回憶，自家第一臺電腦就是舅舅買的，“我小時候想要什么他都給我買?！?/p>

潘女士告訴紅星新聞記者，印尼警方在船上搜索陷入僵局時，收到了漁民關于海岸線邊發(fā)現(xiàn)疑似裹尸袋的線索，但搜尋后同樣毫無結果。

去年12月31日和今年1月，李某甲在家屬對接群里先后轉發(fā)了兩份由海昌公司在印尼的船舶代理出具的搜救報告。報告顯示，海上、陸地兩個行動小組的搜索迄今無果。

7天搜救工作結束后。潘女士通過翁律師向警方表示，不排除李磊被人謀害的可能，有可能是被人系重物沉尸海底。翁律師告訴紅星新聞記者，警方告知也確有潛水搜救的計劃，但稱能找到完成這一任務的潛水隊并不容易。

據(jù)印尼媒體1月6日報道，邦坦市（BONTANG）市長巴斯里（音譯）表示，在過去10天里，“我們在船只上面檢查過，也在海里檢查過，我們從來沒有在船體下面檢查過。這只船很大，誰知道有沒有卡在船只下面?！?/p>

印尼媒體關于李磊失蹤一事的報道。印尼媒體官網(wǎng)截圖

巴斯里還對媒體表示，為了方便搜索，他要求搜救隊使用專業(yè)潛水員，以便深入海中搜索。

在敦促海昌公司、印尼警方進行搜救的同時，潘女士和申女士分別在廣東廣州、深圳、佛山三地的派出所報了案，得到答復均是無管轄權?！安贿^深圳警方告知我，他們會將此事逐級上報?！?/p>

深圳一位警方人士告訴紅星新聞記者，此類中國人涉外案件，中國警方確無管轄權，所能做的就是逐級上報，由公安廳或上級部門與事發(fā)地駐外大使館聯(lián)系，大使館出面協(xié)調處理相關事宜。

潘女士稱，她于2022年12月28日凌晨多次撥打中國駐印尼大使館電話，后被轉接至全球領保中心熱線，工作人員要求她提供案情信息，并承諾會將信息傳遞給印尼大使館。

家屬提供的聊天記錄截圖顯示，12月30日晚，中國駐印尼大使館工作人員添加了潘女士的微信，并要求提供李磊的身份證護照等基本信息。

3

家屬懷疑被謀殺，矛頭直指輪機長

“在李某甲告知丈夫失蹤一事后，我第一反應是不可能，且嚴重懷疑他被人謀殺了?！鄙昱扛嬖V紅星新聞記者。

申女士的懷疑來自于丈夫和她的聊天內容，“只要船上有信號，每天我們都會聊聊他的工作以及家里的事?！倍舜卫罾诘谴蟮?0天，她就收到了丈夫一些關于人事工作上的抱怨。

申女士與丈夫的聊天記錄

申女士提供的聊天記錄顯示，2022年11月22日21時許，她詢問丈夫“適應上船了嗎？”李磊回復稱，“剛大副和老軌（即輪機長）鬧了點小矛盾，我把他們叫到了一起，很大聲地呵斥了他們，叫他們有事就講開”“我也有意立威……”申女士安慰了丈夫。

不過，似乎大副和輪機長的矛盾并沒能妥善解決。2022年12月24日21時許，申女士收到丈夫消息，稱當晚召開全員會議，在會上和輪機長矛盾達到頂峰，發(fā)生不少口角。

“我?guī)煾担ɡ罾趧傋龊T時的實習老師）強烈要求我炒掉他（輪機長）。”李磊微信上告訴申女士，“搞得我太難受了，我?guī)煾嫡f我這個做法不可思議，作為一個船長去委身求團結，這樣越搞越糟糕，給他這么多臺階，還得寸進尺?！?/p>

聊天記錄截圖顯示，李磊向妻子抱怨輪機長不服從管理，在甲板保養(yǎng)、拋錨問題等多項事務上與他發(fā)生爭執(zhí)。申女士稱，丈夫曾試圖緩和雙方關系，主動向輪機長打招呼，但對方不搭理。

潘女士介紹，經(jīng)和東莞海昌人事主管李某甲了解，團結號船員分為甲板部和機艙部，甲板部最高負責人為大副，輪機部的最高負責人為輪機長，李磊則是代表公司去管理這艘船的最高負責人，“船上兩個部門的人都需向他匯報工作。”

李磊決定聽從師傅建議，向公司打報告開除輪機長。聊天記錄顯示，12月25日凌晨1時30分許，李磊給妻子轉發(fā)了當日全員大會的錄音，還發(fā)語音稱剛又與大副聊了聊，大副勸他息事寧人，使他的想法產(chǎn)生了一些動搖……最后一段語音時間為12月25日1時42分。

12月25日早晨6時許，醒來的申女士看到消息后回復，不同意丈夫的做法，并且陳述了一些自己的觀點。但到早上7時40分，都沒有收到回復，她撥通了語音電話但沒能接通。直到當天20時42分，她多次聯(lián)系并詢問是否是“沒信號”，但未收到任何回復。

“我喜歡早上醒來就給他打語音電話，他通常都會接，還說那么早給他打電話，好困，不過都會接?！鄙昱扛嬖V紅星新聞記者，如果船舶會進入無信號海域，丈夫會提前告知，“但那會他們在港口外4公里的地方，不會存在無信號的情況?！?/p>

“所以我嚴重懷疑，他在25日就失蹤了，而且極有可能被人謀害?！鄙昱糠Q在李某甲聯(lián)系到她后，她第一時間就把丈夫和輪機長之間的矛盾進行了反饋。

不過李某甲分析認為，輪機長謀害李磊的可能性不大。他告訴申女士，自己了解過船上的情況，“他和老軌（輪機長）沒有產(chǎn)生直接的正面的沖突，老軌在開會的時候是頂撞過他，他想換掉老軌，最多是跟家屬說一說，不可能跟船上任何人說的?！?/p>

申女士反駁并轉發(fā)丈夫和其師傅的聊天記錄后，李某甲表示“這些情況還沒了解到。”并表態(tài)稱，“不管是誰，從我們老板到我們都一樣，肯定是要把這件事情搞清楚，所以才報了案，請了搜救……最后什么樣的結果我不敢說，但是肯定會盡最大努力把這些東西搞清楚。”

不過李某甲仍抱有疑慮，他稱考慮過李磊遇害的可能性，“但是兩個人起沖突，肯定會有打斗的痕跡，但船上沒有打斗的痕跡，也沒有血跡，而且船空間就這么大，如果有什么聲音的話，肯定會有人聽到。他們那一層住了很多人?！崩钅臣淄嘎?，輪機長的身材比李磊還小。

在申女士的強烈要求下，團結號大副徐某和二副梁某主動添加了申女士的微信。聊天記錄顯示，二副梁某告訴申女士，12月25日11時50分，自己上駕駛臺接替三副值班時，被告知當日早上船長沒有上駕駛臺查收郵件，讓其幫忙收下郵件；直至16時許，他交班給大副前，都沒有看到李船長。

梁某稱，交班后他曾去船長房間找李磊過目一份清單，發(fā)現(xiàn)房門開著，他習慣性敲門并喊了兩聲，無人應答后便回了自己房間。“當時以為他下甲板巡視水手干活，或者有別的事忙……”

“不在房里很正常，他每天都會出船外檢查水手日常保養(yǎng)工作?！绷耗尺€稱，沒見船長跟誰有什么過節(jié)，船長工作上平時跟水手長、大副接觸多點，并建議申女士向兩人或公司了解情況。

大副徐某則稱，機工崔某確定12月25日中午，看見李船長在餐廳吃飯。徐某還將“臨時事件報告”發(fā)給了申女士，并稱是公司內部文件，不要外傳。不過，人事主管李某甲也向潘女士分享了這份報告。

聊天記錄截圖顯示，至1月8日下午之前，徐某陸續(xù)向申女士通報了一些調查及搜救進展，并應要求搜查了船上一些不容易打開的油柜、水柜等，但都一無所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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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屬提出有四大疑點待解

“他在2001年從廣州航海?？茖W校畢業(yè)后就從事海員工作，擁有21年船齡，2014年還考取了船長的相關資質證書，且家庭幸福美滿，我不認為他會輕生或者出現(xiàn)意外墜海的情況。”潘女士稱，通過近日來從多個渠道獲得的信息，她也認為舅舅被人謀害藏尸或沉尸的可能性更高。

“首先，時間上存在疑點?！迸伺拷忉?，前述“臨時事件報告”及大副徐某都稱12月25日中午機工崔某看到舅舅在餐廳吃飯，“25日上午舅媽持續(xù)聯(lián)系舅舅多次，他怎么都不可能不回復?！?/p>

紅星新聞記者注意到，按照“臨時事件報告”所述，在崔某之前，有船員見到李磊是在12月24日22時左右，“李船長上駕駛臺寫夜航命令，三副在駕駛臺見證。24日23時左右，李船長房間門關閉狀態(tài)；25日7：45左右，房間門開啟狀態(tài)。”

家屬稱，李磊手機12月26日顯示有步數(shù)（手機已被警察帶走）

“其次，行蹤上存在疑點?！迸伺糠Q，家屬通過警方得知，李磊的拖鞋和一部私人手機不見了，“他很可能是穿著拖鞋失蹤的，但印尼方面經(jīng)7日調查搜救后未發(fā)現(xiàn)任何有效線索。”更為蹊蹺的是，警方在李磊房間內發(fā)現(xiàn)的剩下的一部手機，屏幕顯示12月26日當天的步數(shù)為1788步。

第三，大副徐某在12月29日同步給申女士的信息顯示，當日印尼警方曾帶警犬上船搜索，徐某稱“（警犬）對老軌（輪機長）和機工倫某的房間有特殊反應?！辈贿^這一信息被李某甲和翁律師告知，警方后來排除了嫌疑。

大副徐某告知申女士警方帶警犬上船搜索

潘女士告訴紅星新聞記者，她們將與神秘代理的聊天記錄交給翁律師看后，并與其聯(lián)系確定其為團結號的當?shù)卮?。但記者未能與此人取得聯(lián)系。

對于輪機長等6人被放回的情況，翁律師告訴紅星新聞記者，作為刑事角度，要有充分的證據(jù)，目前遺體和作案工具都沒有，警方不能采取行動，還沒有辦法得出結論，所以只能將他們放回。

“我們想弄清楚，舅舅失蹤前船上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？”潘女士稱，這一疑惑沒能得到海昌公司的解答，“李某甲后面改稱，由雙方律師建立聯(lián)系，有些事他也不清楚?！倍蟾焙投币不静辉倩貜托畔?。

1月11日，紅星新聞記者添加大副徐某微信試圖求證家屬所述，截至發(fā)稿未被通過。由于無輪機長聯(lián)系方式，記者未能向其求證李磊家屬所述情況。

記者注意到，在申女士將懷疑矛頭指向輪機長時，大副徐某的答復是：“不要著急，等官方調查結果吧?！崩钅臣讋t表示，“我們不包庇任何人，一旦有線索發(fā)現(xiàn)任何問題絕不姑息，但是現(xiàn)在沒有線索?！?/p>

1月12日，東莞海昌公司人事主管李某甲向紅星新聞記者表示，“事發(fā)后所有能做的工作都做了，有什么事跟律師說。與家屬的聊天記錄可以作為報道使用，但不保證真實性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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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業(yè)潛水隊深潛搜尋仍無結果

根據(jù)李某甲發(fā)來的授權委托書信息，記者先后聯(lián)系團結號管理者的兩名代理律師，一名律師未接電話，另一名律師則表示，自己對案子不知情，也不知為何出現(xiàn)在委托書上。

1月12日，李磊家屬在國內的代理律師文耀國告訴紅星新聞記者，根據(jù)國際法律法規(guī)，海上是自由人，“靠岸港口報案后屬地警察會對相關人員進行調查。如果有問題就會扣留，否則就會放行?！?/p>

對于家屬質疑的可能存在的被謀害的情況。文耀國稱，如果現(xiàn)在印尼警方能夠找到尸體或者證明身份的東西，那失蹤案有可能就變成謀殺案了?！叭绻麤]有找到，搜救工作就會停止，印尼警方出具搜救的報告。家屬同意放船，警方在調查過程中的材料會來到國內?！?/p>

文耀國表示，目前已分別和東莞海昌、香港海昌公司的兩撥律師接觸，“作為受損害一方，我們有權向兩家海昌公司以及前述勞動合同的大洋船務提出賠償。初步接觸下來，他們表示愿意賠償?！?/p>

但潘女士、申女士向紅星新聞記者表示，更希望能盡快找到李磊的蹤跡。1月12日，經(jīng)過多方聯(lián)系，終于有專業(yè)潛水資質隊伍進行深潛搜尋。

潛水報告顯示，當日潛水活動于印尼中部時間10點45分進行，并于14點15分結束，下潛深度在10到15米，結論是“在MV HC Unity船底沒有發(fā)現(xiàn)遇難者或遇難者相關的跡象?！?/p>

潘女士質疑，潛水隊提供的視頻材料大部分顯示為船體底周，并未深潛到海底進行探索。對此翁律師稱，經(jīng)和潛水隊了解，當日他們收到的政府及相關部門指令是探索船體底部。

翁律師稱，潛水隊告訴他，船停泊在錨地的位置因為天氣變化，并未一直在同一個地方；目前停泊位置水深超過50米，“如果要進行探底搜索的話，潛水員在此深度不能超過一分鐘，且需要回到12月25日至26日船停泊的位置進行搜索，操作難度極大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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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屬稱中國駐印尼大使館高度關注

1月11日，紅星新聞記者就此事件聯(lián)系到廣東海事局，工作人員稱知曉李磊失蹤一事，但不方便透露具體信息，“相關涉外案件主領單位都是大使館?！?/p>

同日，記者通過微信聯(lián)系到負責與家屬對接的印尼邦坦警員BISRINNZZ，詢問李磊失蹤一案的調查進展，但被告知“有關此事的情況可以去看新聞報道?！?/p>

1月12日前后，紅星新聞記者通過電郵、電話、微信等多種途徑聯(lián)系駐印尼大使館未果。

家屬提供的聊天記錄截圖顯示，1月3日，中國駐印尼大使館向潘女士表示，使館高度關注并已聯(lián)系警方加緊調查，相關糾紛和調查仍需家屬自行通過警方走法律途徑，使館在當?shù)責o執(zhí)法權司法權。

“如果需要律師，使館可以協(xié)助推薦?！笔桂^方面還表示，使館已聯(lián)系佛山（南海區(qū)）出入境方面，可方便快速辦理出入境手續(xù)。

（注：印尼時間比北京時間晚1個小時，本文按北京時間敘述。如無特殊標注，本文所述12月均為2022年12月。）